「起來啦──!!」亞暗大聲的在醫務室裡大吼:「今天要上課了啊!搞什麼!!我還以為你們是那種會乖乖去上課的人欸!為什麼賴床啦!!」
只見月把枕頭用力蓋在自己的頭上,似乎一點也沒有要因為亞暗的大吼大叫而起床的跡象。
「你們不知道遲到會被記曠課嗎?!連我都知道……等等,這樣講的好像我很笨一樣,啊,不管!大家都知道會被記曠課所以要去上課的啊!!」
「……現在五點,庫洛葳爾大概被你吵醒了。」
「誒、誒!?啊啊!!對不起!!天使!!!我以為、以為要遲到了!!因為我從來沒有這麼早睡嘛……啊,那是因為我都習慣晚睡,然後每次都遲到……啊啊啊!!我幹嘛自己說自己每次遲到啊啊──!!」
亞暗在醫護室大吼大叫個半天,才發現庫洛葳爾完全沒反應…

或許該說,她並不在醫護室中。

「欸──?!!月,庫洛葳爾不在欸!」
「!?」
一聽到這個消息月馬上就被嚇醒了。
匆匆跑到庫洛葳爾不久前躺的床旁、摸了摸床上的溫度。
他發現──床上並沒有餘溫,可見庫洛葳爾很早就起來了。
不過,眼尖的他發現,庫洛葳爾的烏鴉正舒服的窩在枕頭上。
二話不說,月馬上扯過枕頭上睡的正香的烏鴉,急急的喊著:
「庫洛葳爾呢?!」
「對啊!!天使去哪裡了!一大早就不見了是怎麼樣!!她有沒有睡飽啊?啊啊該不會晚上失眠了怎麼辦!!她半夜就跑出去了嗎!羅賓漢老師在幹嘛啊!!怎麼可以放任天使就這樣出去,等一下被抓走了怎麼辦啦啊啊!!!」

「……怎麼了?」一個不解的聲音從窗口傳來。

「紅色閃電,你剛剛說什麼你老師我耳朵剛好沒聽清楚,可不可以再說一次呢?」一個充滿怨氣的聲音從他們背後傳來。
「天使一大早就失蹤了啊!!!她不知道被抓走了還是被調戲了!!總之現在應該很危險……」
「會調戲她的現在只有你吧?」
月默默的把剛剛太著急而抓起來的烏鴉重新放回枕頭上,並對牠說了聲「抱歉」。
「庫洛葳爾應該沒事,因為鴉還好好的,所以不要隨便大叫。」
「你說什麼啦!!我才不會調戲天使咧!我看起來像是那種變態嗎?!」
亞暗仍舊怒喊著。
羅賓漢掛著充滿殺氣的微笑,指了指窗口,說:「人在那邊,打擾你老師我的睡眠……為了處罰你們,我不會解除你們手上的印記,就接受系統的懲罰吧!」

「我在這裡啊?」庫洛葳爾不解的從窗口跳了進來。

「欸──?!」亞暗非常似乎感到相當震驚。
一旁的月無言瞪視著他,看得亞暗十分不舒服。
「啊!老師不要啦!!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忘記老師在睡覺了!!我知道羅賓漢老師最好了!不要懲罰我們啦!!!!而且月他也沒有很大聲啊!」
像是忘記旁邊的庫洛葳爾,亞暗以相當不誠懇的方式拜託著剛剛發出懲罰宣言的羅賓漢。
「呵呵呵呵呵……要我原諒可以。」羅賓漢搖了搖尾巴,說:「去弄上好酒來!沒有好酒就免談!」
「誒!?去哪裡弄啊!那是違禁品吧!!!學校怎麼可能找的到這種東西啊!!」
「我不管!」堂堂妖狐羅賓漢竟然開始耍賴。
「沒有弄到就別想消除印記!」
放完話,羅賓漢便回到她在醫護室的個人辦公室,繼續睡覺。

「哪有這種事啊啊啊──!!!啊!」

像是想起什麼,亞暗馬上轉身半紅著臉面對庫洛葳爾:「天使早安!呃,那個、嗯……我還以為妳出事了……」
「早上好。」庫洛葳爾露出微笑打招呼,然後捧起因為被月打擾睡眠而氣呼呼的鴉,用手指安撫著。
「你們怎麼這麼早起來?」
「!!」亞暗瞬間覺得自己被用力的捅了一刀。
一旁的月照實回答:
「被吵起來的。」
「啊、啊!那是因為、因為……對不起──」

「……」
庫洛葳爾突然沉默了一下,然後有些意外的說:「獵殺名單被修改了?」
「……太好了……」

聽見庫洛葳爾這樣講,亞暗就想起來這件事了:
「是那個……叫什麼來著?艾、艾什麼的人幫妳修改的喔!!然後還把一堆黑黑的東西從妳身上清乾淨了,所以現在應該就沒──事了!現在好多了吧?」
「是艾維莉亞大小姐嗎?看來又給她添麻煩了……下次帶點東西賠罪吧。」
庫洛葳爾喃喃自語。
「妳什麼時候起床的?」月關心了一句。
就這句關心的話似乎又打開了亞暗身上的什麼開關──
「有沒有睡飽?要不要緊?今天要上課可以嗎?頭會不會痛?會不會感覺到自己頭暈暈或是脹脹的?身體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啪!
月很不滿的巴了一下亞暗的頭,看看會不會讓他清醒一點。

「昨天晚上起來之後就睡不著了。」庫洛葳爾老實回答:「有人在呼喚我,所以我去接他了。」
然後,她走到窗邊,看著逐漸升起的朝陽。
「很奇怪呢……有種重獲新生的感覺……這是為什麼呢?」
「啊?那妳這樣晚上沒有睡多少欸?!上課要怎麼辦啊!!?」亞暗擔心的問著。
「不要緊的。」
「妳常常這樣嗎?該不會以前──啊?!很痛欸!!」
月猝不及的給了亞暗一腳。
「你這樣踢不怕我就這樣癱瘓啊?!受重傷怎麼辦!!又不是所有的傷都可以用治癒術治好!!這樣對待夥伴是對的嗎!?」
這句話正中月的痛處。
由於不想面對亞暗的質問,月馬上就受不了走掉了。

離開,關門。

「……誒?他、他怎麼就這樣出去了?」
庫洛葳爾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沒事的話,我先走了喔?」庫洛葳爾說道:「我……還有事必須處理。」
說完,便翻過窗戶,在鴉的幫助下形化,變成烏鴉後振翅離開。

「……大家都走了喔?」

看著窗外漸漸飛遠的烏鴉,亞暗突然很感慨:「要是我能飛就好了……」
喃喃著,像是說給自己聽、又或者是說給誰聽一樣,亞暗繼續唸道:
「六點……果然太早起來了,還是先去教室好了……」
亞暗默默的也轉身離開窗口,朝著教室前進了。


「呼!好飽!!差點忘記早餐了……」
到學生餐廳吃過一頓豐盛的早餐後,亞暗才正式準備向教室出發。
「啊!!不知道天使和月有沒有吃早餐……幫他們買過去好了!!」
帶著兩份總匯套餐,亞暗往教室繼續前進。

「一個人講話什麼的超無聊的……為什麼什麼事都不說,然後就一個個都跑掉啦?不知道這樣讓我一個人喃喃自語很奇怪嗎?我也不想要喃喃自語啊!!拜託來個誰和我講一下話啦!!!」

「聊──天──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在亞暗身後,而亞暗認得這個聲音。
伴隨著指關節發出的聲響,一個高壯的人影逐漸向亞暗靠近:
「老子就來陪你聊天,好──嗎────?!」
「唔啊!!!!不用了、不用了、不用啦啊啊!!!」
有人追殺自己這件事只不過是兩天前的事,對亞暗來說仍歷歷在目──雖然還不到造成心靈陰影的程度──現在的自己只能逃跑、逃跑、再逃跑。

不遠前就是教室了!!

抱持著「教室裡可能會有人救自己」的心態,亞暗飛撲進這間今天自己要上課的教室。
然而,可惜的是:快要七點的現在,教室裡還沒有半個人。

「居然連月都不在啊──!!!!!」

伴隨著怨念以及悲愴的慘叫聲,亞暗再次回到了醫務室。

──*──*──*──*──

今天的課程是防禦理論,庫洛葳爾在八點整的時候就坐在教室等待上課。
她所選擇的位置仍然是靠窗的位置,手托著頭,看著窗外。
過沒幾分鐘,窗外就出現了一個急劇加速的黑影,黑影隨著一陣暴風衝過教室的落地窗降落在講台附近。隨後和庫洛葳爾一樣像上次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在她面前坐下。
接下來月就這麼一動也不動趴在桌上了。

八點五分。

「早安吶,各位。」

不知道什麼時候,講台上出現了一個青年。
青年頂著一頭清爽的白髮,瞇細的眼睛看不出他的眼虹是什麼顏色。穿著藍色的和服、頭上有著一對龍角、一條白色的龍尾正在後面不住甩動著。
拍了兩下放在桌上的一疊紙、兩側嘴角帶出一道深深地弧度,青年做起了自我介紹:

「我叫做緋肯,是你們防禦課程的老師。這學期就請大家多多指教了!」

「月,起來了。」庫洛葳爾身手搖了搖前面的搭檔,說:「老師來了。」
依依不捨離開桌面的月在抬頭看見台上的人影後就瞬間驚醒了,然後全身僵硬的坐在位置上一動也不動。
「怎麼了?」庫洛葳爾擔憂的問道:「月你沒事吧?」
「……沒事。」
月突然很慶幸自己現在是坐在庫洛葳爾的前面,這樣她就看不見自己蒼白的表情了。
“沒有想起來嗎?這樣就好……”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這個學期才進來的老師,所以對於環境什麼的並沒有很熟悉,這可能得請各位多多包涵了。不知道下課有沒有同學願意和我一起去熟悉一下校園呢?」

「沒事就好。」庫洛葳爾鬆了口氣,「如果有什麼事要說喔!」
說完,便回到座位。

「嗯?沒有嗎……」緋肯露出有點落寞的表情。
庫洛葳爾露出苦惱的表情,她又拍了拍月,問:「月,該怎麼辦?」
月想起自己搭檔那濫好人的個性,總覺得她似乎會很想幫緋肯……
「……下課沒有人陪的話我們一起陪他去逛。」
「……」聽到他的回答,庫洛葳爾短暫沉默。
「……如果你不想去的話我不會強迫你的喔?」

但是,她更想問的是──月,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有時候,對朋友要坦率一點,別把話都悶在心裡。

「……如果說……我不希望妳陪老師去,妳會不去嗎?」

庫洛葳爾有些愣住。
她真沒想到這個漿糊腦袋會這麼坦率表示自己的想法…
“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嗎…?難得他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呢…"
庫洛葳爾點了點頭,說:「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就不會去。」
「嗯……」
“那就好!"

「上課不要講話喔?我看一下……庫洛葳爾和夜狼闇月,我記得你們了。放學陪我去熟悉校園喔。現在先專心上課吧?」
一聽見這句話,月無奈地用左手把自己的臉摀住,再次覺得自己真的好累。
“講了還是沒用嗎?哼哼……”
覺得自己真的很沒用的月開始陷入了自嘲模式,完全無法專心上課。
「沒關係的。」庫洛葳爾在月的身後,用只有他們兩個聽得見的音量說:「……羅賓漢還要我們送酒給她呢。」
語畢,便若無其事地回到位置上,認真聽課。
“……酒嗎?也不知道要去哪裡找……”
「所以期中、期末我們不考筆試,我只要求各位好好鍛煉自己、讓自己在這學期結束之前找到能接我三招的方法就行了。」
「期中考以前做到這點就是九十分起跳;期中考以後是每個禮拜扣五分。講到這裡有人有問題嗎?」

「『──沒有──』」

「很好,歡迎你們隨時來找我考試,我都樂意奉陪的。」
帶著笑意,緋肯把不久前帶過來的紙本發了下去。
「這份是以後上午會用到的理論課程的講義,上課的內容會以講義裡的為主。最後面的附錄有加分題,只要你們找到任何課堂上沒有講到的防禦措施以及方法,這個學期你們的成績就是一百、滿分。」
「沒問題的話就開始上課吧?」

庫洛葳爾接過講義,看過上面的內容。
整本講義圖文並茂,大多是用圖解顯示出關於魔法陣的構成以及魔力的流動,少部分是以手寫的古文字做圖示的補充說明。
最後面的部分除了目錄以外,還有好幾頁、不知道是哪裡來的文字。而在這些文字中卻沒有像前面那些頁數一樣有圖示──就只是「文字」。

「老師!最後面為什麼有空白的地方?」
有位坐在前排的同學突然舉手問了這個問題。

緋肯笑了笑:「那是給你們做筆記的地方,儘管把上課學到的東西寫上去吧。」

「庫洛葳爾,妳有空白頁嗎?」月突然轉頭小聲問了她一句。
庫洛葳爾搖了搖頭,低聲問道:「你的也沒有嗎?」
「……嗯。」
月轉過身像是要繼續聽課,就這麼看著講義的封面發呆。
庫洛葳爾低下頭來,仔細的研究那些沒有圖解的古文字。
這時緋肯突然問了一句:
「那麼我來統計一下──沒有拿到空白頁的人請舉手。」

庫洛葳爾微微皺眉,抬頭望向緋肯,然後把視線移到月的身上。
似乎是等待月的表態。
月輕輕搖了搖頭。
“……不要表態嗎?”
庫洛葳爾手托著頭,望向窗外。依然是在嘗試回憶起那個被她所遺忘的事……

「……那就好。」
像是感受到剛剛庫洛葳爾的視線,緋肯面向庫洛葳爾的時間多了幾秒。
「因為今天是第一次上課,我想多認識一下大家、然後順便做個點名,所以接下來就請每一位同學簡單介紹一下自己的名字、星座和血型吧!」緋肯笑著繼續說下去:「那麼夜狼同學,麻煩從你先開始吧?」
「夜狼闇月,天蠍,A型。」
「很好,下一位就請庫洛同學繼續下去了。」
「……請問,知道星座血型的用意是什麼?」庫洛葳爾微微皺眉,舉手發問。
「喔──這個問題很好。那是因為我要做研究調查,所以想統計一下班上各個星座的人數,拜託你們了!」
緋肯雙手合十、帶著誠懇的微笑說著。

這個舉動讓月突然覺得寒毛倒豎,有種說不出的、非常不好的預感。

於是月猛然轉身,並一臉緊張的瞪著庫洛葳爾。

「……很遺憾,我並不知道我的星座與血型。」庫洛葳爾坦承道。

「這樣啊……那好吧,下一位──」
一個早上,月就這麼戰戰兢兢的聽著大家的自我介紹以及緋肯說的每一句話。深怕自己漏掉什麼可能會讓身後的搭檔想起過去的任何線索。
當然,身為當事者的庫洛葳爾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夥伴的心思。
只是覺得月一直處於極度焦慮的狀態。


終於,早上防禦理論的課程在大多數師生們的歡談之中結束了。
十二點整的鐘聲正宣告著他們的自由。

聽見鐘聲的緋肯拍了兩下手:「下午我們在操場集合,大家快去吃飯吧!」
「庫洛同學和夜狼同學,我們一起去吃個飯吧?」
帶著溫和笑意的一句話換來的是月一臉厭惡的神情。
「這個……」庫洛葳爾偷瞄了月的臉色,說:「我們目前有個任務在身上,可能沒辦法陪老師了。」
聞言,緋肯讓其他同學離開教室後又讓嘴角拉出弧線走了過來:
「是什麼樣的任務,可以和我說嗎?」

庫洛葳爾沒來由的打了寒顫,她下意識到往後退了一步。

「……不行嗎?」
想要再次向庫洛葳爾靠近的緋肯馬上就被月擋了下來。
「我們現在得走了,抱歉。」
「……好吧!那麼改天可以聚一聚……吧?──庫洛同學。」
末半句話緋肯完全就是面對庫洛葳爾說的。
庫洛葳爾別開視線……不知道為什麼,她一點都不想跟這個人扯上關係……有種莫名的恐懼感以及威脅感自心中升起……

甩過身,緋肯揮動著尾巴離開他們,往學校餐廳前進了。

「庫洛葳爾?」月轉身想確認下自己的搭檔現在如何。
「……謝謝。」庫洛葳爾一直到緋肯離開後,才開口說話:「……我終於懂你面對會長的感受了。」她打趣道。

聽到這句話,月顯然笑不出來,也不想笑,只好尷尬的轉移了話題。

「走吧,去看一下亞暗。他沒來上課大概是在醫務室……」
「嗯。」庫洛葳爾應聲。
「……可以的話,我下午不想上課……」
「怎麼了嗎?」
「……很可怕,那個人……」
庫洛葳爾在腦海尋找合適的形容詞。
「被他注視的感覺,就像被一雙手掐在脖子上,逐漸勒緊……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他很可怕……」
月愣了一下。
在低頭想好辭彙以後,月認真的瞪著庫洛葳爾:
「那就找出講義裡沒有教到的防禦方法,蹺課也沒關係吧!」
聽到月幾乎是鼓勵她翹課的話,庫洛葳爾覺得心裡踏實了一點。
「走吧!去拿羅賓漢的酒,把委託印記消掉,順便去看看亞暗吧!」
「……去哪裡拿啊……?」
「……廚房?」
「廚房?廚房是做什麼的?」月一臉興奮的問著。
「……你不知道廚房?」庫洛葳爾露出古怪的表情,說:「那裡就是把食材處理成料理的地方。」
她推測道:「通常那裡都會有酒窖,就從那裡拿酒吧。」
「那就去吧!」
月馬上轉身就走,跟在後頭的尾巴興奮甩動著。
不過沒幾步就停下來了。
「廚房……在哪裡?」
「……」庫洛葳爾肩膀垮了下來,說:「在學校餐廳……我們可以用傳送陣嗎?」
可以的話她很想用傳送陣,她一點都不想在餐廳遇到緋肯。
「用……嗯,好。」
突然明白庫洛葳爾這樣要求的可能原因,月覺得自己接受搭檔的提議似乎比較好。
庫洛葳爾鬆了一口氣,二話不說的召喚電鋸,憑空揮砍。

一個似曾相識的鐵門自被斬開的空間出現。

「這是跟父親大人借來的門,可以帶我們到任何地方。」庫洛葳爾一邊解釋,一邊撫摸著門板,懷念道:「小的時候常常偷用這個門到很多地方玩呢……」
月瞬間僵在原地。
「走吧……嗯?」庫洛葳爾正準備打開鐵門的時候,發現月沒有反應,她問:「月,你怎麼了?這只是一個傳送門而已喔!」
「……喔……嗯,沒事。」
說完月就默默地跟上去了。

於是,他們打開了鐵門,直接通往學園的酒窖。

──*──*──*──*──

昏暗的室內擺滿了各國以及各式年代的酒類,整個酒窖裡充滿著甜甜的酒香。

如償看見「餐廳」的月顯得相當興奮。
一經過鐵門月就開始四處張望:「這裡就是廚房嗎?」
庫洛葳爾搖搖頭,說:「這裡是學園的地下酒窖。」
她指著天花板說:「廚房應該是在上面。」
然後,她看了看酒桶架上的木桶,接著走到一個酒櫃前面,看著裡面的酒瓶,問:「你覺得我們要拿酒瓶還是拿酒桶給羅賓漢?」
「酒桶。……感覺她會比較開心。」
「那……你覺得我們拿哪一桶比較好?」
「……不一樣嗎?」
「不一樣。」庫洛葳爾說:「葡萄酒會因為當年的氣候影響葡萄的甜度,聽說保存的方法也會有所影響……」
她思考了一下,說:「還是說……我們找找看有沒有冥界的酒,如果是冥界產的酒我比較有研究。」
月認真的想了一下,然後很誠實的說:
「總覺得酒還是由妳挑比較好,老實說我不知道酒是做什麼的。」
庫洛葳爾點了點頭,接著開始在酒桶區遊走,想要找出冥界出產的酒。
月很認真的跟在庫洛葳爾後面,一邊四處張望、一邊到處聞。
最後,庫洛葳爾停在一個木桶前,說:「就這桶吧!」
「嗯。」月應聲後就過去準備把它搬起來……
「?!」
“好重!!!”
「小心!」看到月因為搬不動,而幾乎要弄倒酒桶,急忙上前幫忙穩住。
「這是冥界擁有『神酒』稱號的靈酒,搭配相對應的術法可以消除亡靈的執念。」

喀嚓。

酒窖某處突然出現了一聲微弱的聲響。
對於在這個狀況下出現的聲響,月敏感的把尾巴豎了起來,並且望向聲音的來源方向。
「……」庫洛葳爾將酒桶扶正後,同樣也是警戒地望向聲音來源。
腳步聲毫不遲疑的漸漸往他們這個方向接近,好像一開始就打算要往這個方向來一樣。
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月只好轉頭看向自己的搭檔。
「……沒辦法了……」庫洛葳爾皺眉:「先回鐵門那裡吧!下次再來拿酒吧!」
月無言的點點頭。

那原本節奏一致腳步聲在庫洛葳爾小聲說話的同時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庫洛葳爾冷汗直流,腳步聲消失了,就代表著對方可能已經掌握到他們的行蹤……
她沉住氣,試圖從些微氣流的動向感知對方的位置……

「真是稀客,學生居然可以輕易到這個地方。」一個陌生男人帶著冰冷的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了過來:「來到這裡有事嗎?」

庫洛葳爾立刻回身,指尖已經聚集風彈,只要對方攻擊,她也不至於無法回擊。
「?!」
和庫洛葳爾同時急劇旋過身的月看清來人之後再次傻住。

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有著一頭璀璨金色短髮、看起來約莫二十三歲的青年。
青年俊秀的臉上帶著凜冽冷笑:「來我的『私人』酒窖還準備要動武嗎?」
「……失禮了,校長……」庫洛葳爾打散已經聚集的屬性。
但是,她依然沒有放鬆警戒,隨時做好要帶上月逃跑的準備。
「眼光不錯啊,女孩。」瞄了眼在他們旁邊的那桶酒,校長繼續說道:「告訴我你們要拿這桶去幹嘛。」
「……」庫洛葳爾沉默一陣。
「是教授的委託。」她決定不要把羅賓漢供出來。
「喔?」
校長抱著雙臂明確表現出自己不屑的態度:「是什麼樣的委託會需要你們這樣不法闖入私人所有地?」
「……她想喝酒。」
「……換作是妳,妳會接受這個理由讓學生擅自闖進自己的寶貝酒窖帶走珍貴的酒嗎?」

這兩個在認真探討倫理道德問題的人想不到的是──旁邊的月和他們想的是截然不同的東西。

“原來「酒窖」裡面放的通通都是酒,而且還為數不少。”
“「酒」是用來喝的,所以是液體,難怪那麼重……”
“這個酒窖是校長的私有地,意思是這裡是他的領土之類的?”

月不停思考著和現在狀況無關緊要的事情,更糟糕的是他還一點自覺也沒有。

「……或許校長願意分學生一瓶酒,讓學生可以給教授一個交代?」庫洛葳爾試圖和校長交涉……如果這算是交涉的話。
「那就隨便挑一瓶就好了,為什麼要挑『特別的』還『一桶』?」
眼看校長的耐心看來快要被磨光了。
「……因為不巧學生對於酒並沒有特別研究,唯一認識的酒就是冥界的靈酒。」庫洛葳爾再次的冒冷汗,說:「我們原本是想裝一瓶走,但是發現我們並沒有可以裝的容器,正準備回去拿容器的時候,校長就出現了。」
「那好,告訴我你們要哪一種、裝多少,最後告訴我你們所謂的『教授』是誰。」
「我們需要一瓶大約七百五十毫升的冥界靈酒。」
「教授是誰?我親自拿去。」
「……是羅賓漢老師。」庫洛葳爾放棄了。
“……羅賓漢老師,請妳保重……"
「你們可以走了,告訴她今天我會親自把靈酒送到她眼前。」
校長煩躁的甩動手腕讓他們趕快離開,像是恨不得要眼前的對象最好就這樣消失在他眼前。
「……是。」庫洛葳爾拉著月,立刻往鐵門那邊跑走。
“要趕快去找羅賓漢!"

一直到被庫洛葳爾拉走,月才從剛剛那些無謂的思考中解放出來,然後默默地跟上。

「羅賓漢……」
“似乎找到了不得了的小鬼啊。”
喃喃的唸了一句,校長就真的這麼找容器去了。

──*──*──*──*──

庫洛葳爾拉著月跳出鐵門外後,立刻拉著月急急忙忙地往羅賓漢的醫護室快步走去。
一直到達醫務室,一路上月完全就是望著搭檔的背影發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在陽光的照耀下,庫洛葳爾的白髮顯得閃閃發光。

──天使!

雖然沒有見過所謂的天使,但至少亞暗是這樣形容過的。
 “或許和真正的天使也相去不遠了吧?”

他們很快地就到達醫護室,正打算進去的時候,門後傳來一些吵雜聲。
“亞暗嗎?”月下意識這麼想著。
於是月搶在庫洛葳爾之前開門,想馬上一探究竟。不意外的話順便懲處一下也是可以的。

「啊啊啊!!我曠課了啊!怎麼辦啦!!還有我特地買的早餐現在也沒辦法交給他們了!都冷掉還……我沒有辦法把這樣的東西交給天使啊──!!!搞不好他們沒有吃早餐,怎麼辦!一直睡到剛剛,我連課都沒有上啊!!」亞暗哭號的聲音依舊老大:「讓我下午和天使一起上課啊!我的腳不要也罷!!嗚嗚嗚嗚──」
「吵死了!」羅賓漢一掌拍在亞暗受傷的腿上,惡狠狠地說:「我的酒都還沒送來,我沒打殘你你就該偷笑了,你是在吵什麼啊?」
「啊啊──!!很痛啊、別這樣啦老師!腿、腿會斷掉啦!!我的腳真的沒事嗎?!都彎成不科學的角度了欸!!」
「你真的知道什麼是科學嗎?」月受不了的說了一句。
「當然知道啊!科學就是、就是……」亞暗認真的沉思起來了。
「羅賓漢,校長說他會親自帶酒來找妳。」庫洛葳爾露出自責的表情,說:「我們去酒窖拿酒結果被發現了。」

「啊!天使!!欸對喔!天使你們什麼時候來的啊?!是特地來看我的嗎??」
亞暗興奮的望著庫洛葳爾,完全把剛剛月丟出來的問題拋到九霄雲外了。
「……嗯……」庫洛葳爾給了一個模糊的答案。

「…妳說校長會親自送酒來?」羅賓漢挑眉確認道。
庫洛葳爾點了點頭。

被庫洛葳爾無視的亞暗心理上受到極大的打擊,就這麼對著天花板做著「無語問蒼天」的動作──只是由於脫臼的腿骨讓他沒有辦法跪坐在床上。

「酒是做什麼的?」月終於忍不住還是問了出來。
被無視的亞暗憤恨地搶話:「酒是拿來喝的,懂不懂啊!」
「……」羅賓漢低吟著。
一聽見沒有人接話,亞暗一口氣把自己想講的話通通都說了:「告訴你,酒的種類豐富、是個非常健康的飲料,有事沒事應該要喝一下來促進身體健康。一來可以訓練自己的酒量;二來還可以到夜店把妹妹──」
「──夜店?夜店是什麼?」一聽見陌生的專有名詞,月的注意力馬上就被轉移了。
羅賓漢一拳往亞暗的腳打了下去。
「惡魔小子,酒是大人的飲料,小孩子不準碰!」羅賓漢笑瞇瞇的說:「酒是拿來陶冶性情用的,也可以拿來交朋友。但是喝多了,你會做出連你自己都想不到的事。」
「夜店什麼的,不是你們該去的地方。」羅賓漢突然湊近亞暗,笑問:「聽、懂、了、嗎?」

忍住眼角淚水的亞暗依舊口無遮攔:「難、難怪老師需要陶冶性情──整個超火爆的……」

「校長會對羅賓漢妳不利嗎?」庫洛葳爾比較擔心這個。
羅賓漢笑了笑,說:「放心,那個傢伙不會怎麼樣的……頂多是陪我一起喝酒吧?」
「那這樣任務算成功嗎?」亞暗馬上插進一句特別現實的話。
「等我的酒到了才算。」羅賓漢笑道:「時間也差不多了吧?快回去上課吧!」
「啊!天使吃過午餐了嗎?」亞暗突然問了一句。
「這麼說來……好像還沒……」
「啊!?」亞暗感到一陣錯愕:「那要上課了欸!怎麼辦!?」
像是要應證羅賓漢的話,學生廣場上的鐘聲正打著上課前十分鐘的準備鐘。
「老師!!他們可以先去吃午餐再去上課嗎?」
「……我不想去上課。」庫洛葳爾將視線移開,輕輕地說。
「不想上課?」羅賓漢挑眉,問:「為什麼?」
「……就是不想去。」就像個小孩一樣的,庫洛葳爾坐在空床上,抱起膝蓋,說:「我不喜歡緋肯,我看不見他的顏色。每個人的靈魂都有他們的顏色在,但是我看不到緋肯的顏色……而且,他有一種無法言喻的氣質在,完全無法感覺到他的存在。」
「羅賓漢老師,我也不希望庫洛葳爾繼續上這門課。」
不等羅賓漢講話,亞暗再次插嘴:「到底那個叫緋肯的是怎樣的人啊?!為什麼要害天使這麼怕他!連天使都討厭他那肯定就是壞人啦!!為什麼要讓一個壞人繼續待在學校教大家東西咧!?」
「緋肯?」羅賓漢皺眉,她還是第一次在教師中聽到不認識的人,「誰啊?新來的?」

又一次被無視的亞暗終於發現自己講話是無用功,於是下定決心閉嘴了。

「他說他是這個學期才進來的老師,」月解釋道:「他似乎特別注意庫洛葳爾,好像來這裡別有目的的樣子。」
「新來的?」羅賓漢挑眉。
「特別注意死神小妹?」她坐起身子,酒紅色的眼瞳散發著怒氣。
「別有目的?」她的聲音逐漸上揚,然後怒捶亞暗所躺的床墊,吼道:「他算哪根蔥?居然敢把歪腦筋動在我可愛的學生身上?看老娘我滅了他!讓他絕子絕孫!」

說完,便立刻起身,美腿一腳踹開醫護室的門,怒氣沖沖地找人算帳去了。

被留下的三人看著醫務室的門,一時無語。
不意外,打破僵局的依舊是亞暗:「誒?老師真的去找那個緋肯了嗎?……等等,月你、你要幹嘛!?」
聽見亞暗開口說話,月才想起亞暗的腳似乎「脫臼」這件事。

二話不說,就過去抓住亞暗的腳轉了幾下。

「唔啊啊啊──!!!!」
才喊沒多久,亞暗就這麼痛昏過去了。
這樣的反應讓月感到十分錯愕。

“……有這麼痛苦嗎?”

庫洛葳爾繼續縮在床上,看著月問道:「我們可以不要去上課嗎?」
「就待在醫護室裡,可以吧?」
「嗯。」月點了點頭。
「嗯!」庫洛葳爾點頭,提議道:「我們來研究講義吧?趕快把那個什麼的測驗弄完,這樣就不用去上課了。」
「!!」
月緊張的湊到庫洛葳爾旁邊、想和她一起看講義。深怕庫洛葳爾看見任何和她過去的記憶有關的資料。
庫洛葳爾立刻翻開講義,打算從頭開始研究。

前面一開始是目錄,目錄顯示出講義內容的分類以及頁數。
然而,目錄卻沒有顯現出最後幾頁那讓庫洛葳爾看不懂的文字內容是哪一種類別。
庫洛葳爾皺眉,翻到最後的那幾頁。

這一翻就讓月越發緊張起來了。

仔細一看,最後那幾頁的文字用手摸過後會短暫的閃爍著微弱藍光,而且可以清楚看出這最後幾頁的字全部都是在整本講義印刷完後再親手寫上的。
「……月,你的講義借我。」庫洛葳爾看著這些手寫字,說。
雖然不願意,但月終究還是摸摸鼻子、去把講義拿出來,交給庫洛葳爾。
庫洛葳爾將兩本講義攤開,並排放在床上,對照著上面的文字。
不出庫洛葳爾所料,兩本講義上的「字」有著微妙的不同,確實是後來才補上去的。
她看著兩本講義的文字,發現自己竟然看不懂,她有點喪氣的垂下肩膀。
一發現庫洛葳爾沒看懂,月就鬆了一口氣。
月明白最後那幾頁上面顯示的「文字」並不是所謂的字,而是一種符號、一種代號──一種當初自己還在待實驗室裡時,那些只有這裡的研究人員互相交流使用的文字代號。

而這些,全部都是由隼教給他的。

至於內容……
「月,你看得懂嗎?」
突如其來的一個問句弄得月不知所措了起來:「呃……我想這大概是代號之類的,所以看不懂是正常的。」
「代號?」庫洛葳爾低吟:「……看來有必要再去圖書館那裡了。」
「嗯。那要現在去嗎?還是妳想先去吃午餐?」

「去圖書館,請阿帕奇爺爺幫忙開生死之門。」

「──嗯。」月故作冷靜的應著。

──*──*──*──*──

「夜明!」怒氣沖沖的羅賓漢一腳踹開夜明的門。
那個叫什麼肯的,太過分了!惡魔小子、紅色閃電、死神小妹是她的人!敢跟她搶?找死!
所以她來找戰友來問事情。
如果可以,就把夜明拉去找那個什麼肯的算帳。

「!??」夜明被著突如其來的聲響嚇了一大跳:「羅賓漢老師?怎麼了?」
夜明放下手上那些待審閱的文件,認真的看著來人。

「那個叫什麼肯的,」她快速走到夜明的桌前,雙手重重地拍桌,問:「他算老幾?妖狐羅賓漢的人他也敢搶!」
「喔,緋肯啊!今年新來的老師──居然還想找我家寵物吃飯、造成保姆的困擾,那傢伙……」
「那個什麼肯的怎樣了?」羅賓漢說:「不管怎樣,我要教教那個什麼肯的什麼叫做『搶別人的玩具的後果』!」
「他去上下午的防禦實踐課了!」看著自己私有的水晶球監視畫面之一,夜明繼續說道:「那個混帳還在操場上繼續嬉皮笑臉的!!」
「吶……夜明。」羅賓漢露出邪笑,說:「我是實戰的老師,去防禦實踐課玩玩應該是可以的吧?」狐狸的尾巴在身後不懷好意的搖啊搖的。
「老師之間有老師之間的相處模式,我管不著老師們要怎麼去協調或是協商什麼。」夜明燦爛的笑著:「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認真的在看我的文件喔!」
「呵呵呵呵……我就是喜歡你這點!」

「他們要開始上課了,我幫妳看一下醫務室……保母他們好像要去圖書館誒?」
看著水晶球,夜明訝異的說著。
正準備踏出學生會長辦公室的羅賓漢聽到這話,立刻回身,回到桌前,問:「他們去圖書館幹嘛?」
「……保母說要去找阿帕奇開生死之門。」夜明一臉嚴肅的說著。
「……那些小渾蛋們……果然都是一群問題學生!」羅賓漢咬牙切齒的說著,「……我……先把他們處理完再去找那個什麼肯的進行『學術上的交流』。」
「掰掰──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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